舒榆的紧张情绪在反复纠结中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有加剧的趋势。
李璟川看着她越来越焦虑,几乎想直接打电话回家取消这次会面。
最终,舒榆的目光落在了一件之前没太注意的、浅燕麦色的及膝连衣裙上。
它的剪裁非常利落流畅,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面料挺括有质感,颜色低调温和,既不会过于随意,也不会显得过于隆重刻意,有一种沉静的、不张扬的优雅。
“就这件吧。”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裙子取了下来。
李璟川仔细看了看,也觉得这件确实很适合,能衬托出她清冷的气质,又显得大方得体。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很好,就这件。”
为了配合她这身偏向素雅温柔的打扮,李璟川自己也放弃了原本想穿的深色西装,转而挑选了一件质地柔软的浅蓝色衬衫,搭配卡其色的休闲长裤,少了些平日里的冷峻威严,多了几分温和儒雅,与舒榆站在一起,色彩和风格上都显得格外和谐登对。
看着镜子里并肩而立的两人,舒榆紧张的心情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丝落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对李璟川挤出一个笑容:“我们走吧。”
李璟川握紧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传递着无声的力量:“嗯,走吧,有我在。”
——
车子驶入一片静谧异常的区域,高耸的乔木林立两旁,枝干遒劲,在冬日湛蓝的天空下勾勒出肃穆的线条。
透过缓缓滑开的厚重黑色铁艺大门,能看到深处并非鳞次栉比的豪华别墅,而是几栋间距颇远、掩映在苍翠林木间的低层建筑,外观是沉稳的灰白色调,设计简洁而大气,没有任何浮夸的装饰,唯有历经风雨洗礼的砖石墙体透出一种不动声色的厚重感。
这里的一切都异常安静,仿佛连空气流动的速度都缓慢下来,带着一种不容喧哗的威仪。
李璟川将车平稳地停在一栋带有独立院落的小楼前。
院门是古朴的原木色,并未完全闭合。
他绕过车头,为舒榆打开车门,在她下车时,极其自然地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将她略显僵硬的手指完全包裹在自己温暖干燥的掌心。
“到了。”他的声音不高,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安抚的力度。
舒榆跟着他的步伐,踏入院门。
院子打理得并不精致繁复,却自有一种疏朗气度。
角落里种着几株苍劲的腊梅,正值花期,幽冷的暗香若有若无地浮动在清冽的空气里。
脚下是宽大的青石板路,缝隙里探出茸茸青苔。
推开那扇沉重的、色泽沉郁的实木入户门,眼前豁然开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为宽敞的挑高客厅,光线从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涌入,窗外是精心养护的庭院景观。
与外部建筑的简练不同,室内陈设处处透露出岁月的沉淀与不动声色的显赫。
地面是温润厚重的深色实木地板,覆盖着几张触感细腻、图案繁复的古老波斯地毯。
墙壁并非雪白,而是某种柔和的米灰色,上面悬挂着几幅装裱考究的水墨字画,舒榆虽不甚精通,也能从那泛黄的宣纸和遒劲的笔力中感受到非同一般的气息。
靠墙摆放着一组看起来坐感应该极其舒适、但款式经典的深蓝色绒面沙发,沙发旁的角几上,随意搁着一盏黄铜底座配着白色羊皮纸灯罩的台灯,造型极简,却透着上世纪中叶的优雅韵味。
而更吸引舒榆目光的,是客厅一侧靠墙而立的多宝格,以及靠窗位置的红木条案。多宝格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些器物,一只釉色温润如玉的青瓷梅瓶,一座皮色深沉、包浆厚重的紫檀木雕,还有几件她叫不出名字、但形态古拙的陶俑。
红木条案上则供着一方巨大的、纹理如山水画般的灵璧石,旁边是一只敞口铜香炉,里面似乎还有未燃尽的香饼,散发着极淡的、宁神的檀香。
这里没有一件物品是金光闪闪、炫耀财富的,但每一件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历史、品味与深厚的底蕴。
这种融入骨血里的、不经意的“贵”与“重”,比直白的奢华更让舒榆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一个充满无形规则的领域,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那份在车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正在迅速消散。
就在她心神紧绷,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声时,一个爽朗带笑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可算来了!再不来,咱家这两个小猴子都要把房顶掀了!”
舒榆循声望去,只见李致言正从客厅另一侧的开放式餐厅区域走过来,他身上围着一条与他气质颇不相符的碎花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
而他身后,明苒也含笑走来,她穿着一身柔软的浅灰色羊绒家居服,长发松松挽起,比上次见面时更多了几分温婉气息。
更让舒榆意想不到的是,两个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