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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谁正在沙发上看手机,思考着要不要先联系一下张正那边,一块毛巾盖在了他脸上。
赵知与扶着他的后脑勺,在他脸上抹了几下,又给他抹了脖子和耳后。
冯谁好不容易挣脱,脸都涨红了:“你干什么?!”
“给你洗脸啊,你脸上都是汗。”赵知与无辜地眨了眨眼。
冯谁脑门突突地跳,又臊又羞又气,偏偏赵知与一脸无辜,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样子。
“开饭!”老方在抽油烟机的轰鸣中吼,“大谁过来端菜。”
午饭很丰盛,是老方和冯谁过年的规格。
赵知与每吃一道菜,必要夸奖一番,把老张哄得眉开眼笑。
“多吃点,多吃点。”老张越瞧赵知与越喜欢,“多好的孩子。”
说着,就没忍住给赵知与夹菜。
“老方!”冯谁忍不住,“你夹菜用公筷!”
“啥公筷母筷!”老张把鸡腿放赵知与堆得满满的碗里,“咱家不兴这个,小与又不是外人。”
“你那样不卫生!咱家以前是没客人来,现在有客人了,你得讲卫生讲干净!”冯谁脑门突突。
“我干净着嘞。”老方有些心虚,“我这病不传染!”
“奶奶。”赵知与甜甜叫了一声。
祖孙俩被打断,一齐看向赵知与,赵知与咬了一口老方给夹的鸡腿,笑眯了眼睛:“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腿,奶奶怎么能做得这么好吃呀!”
老方被他哄得很快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哎,好吃就多吃点,瞧你这孩子,瘦得!一点肉都没,多吃点,院子还有十几只鸡呢,你想吃,下次来还给你做!”
“真的吗?”赵知与眼睛亮亮的。
“真的!”老方郑重承诺。
冯谁叹了口气,把剩下的一个鸡腿夹到老方碗里,然后用眼神威慑老方不准推来推去。
赵知与看着,突然说:“冯谁哥哥,我想吃那个鲈鱼,你给我夹一块好不好?”
冯谁换了公筷,给赵知与夹了块鱼肚子上的肉。
赵知与抿了抿唇,好半会儿才说了句“谢谢。”
三人说说笑笑,主要是赵知与哄老方,老方皱纹都成褶了,时不时发出杠铃一样的笑声。
冯谁听着赵知与和老方一来一回,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们家的饭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
冯谁吃了三碗饭。
赵知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还吃吗?”
“吃。”冯谁说。
赵知与麻溜地去给他盛饭。
“你放着!让他自己盛!那么大人了搁家里跟个大爷似的!”老方朝厨房喊。
“奶奶,我喜欢盛饭。”赵知与说。
冯谁又吃了满满一碗。
一只小碗被推到了冯谁跟前,里面是被戳下来的鸡腿肉。
冯谁看向赵知与。
“我咬过的地方没动。”赵知与说,“冯谁哥哥也吃鸡腿。”
“我不用。”冯谁把碗推了回去。
赵知与沉默了一会,又把碗放到他跟前:“可是我觉得你应该吃。”
“什么?”
赵知与斟酌着措辞:“总之,如果我们之间只有一个鸡腿,那就是你的。”
冯谁愣了一会才笑了:“这是什么道理?”
赵知与也笑:“我爸教我的。”
吃完饭,冯谁收拾洗碗,赵知与也跑到厨房里。
“你在外边玩。”老方在客厅喊,“让他洗。”
“奶奶我想在厨房玩。”赵知与提高声音说。
厨房不大,窗户正对着院子的樟树,一片苍翠的绿意。
流理台有些锈蚀了,但是边边角角都清爽干净。
赵知与想洗碗,被冯谁一个眼神制止,赵知与就拿布擦干他洗净的碗,再放进橱柜码好。
冯谁看了眼赵知与。
赵知与擦得很认真,很细致。
他做事好像都这样,带着一股孩子气的过分的专注。
只是动作有些僵硬,看得出来是第一次干这种活。
赵知与小心翼翼地把擦干的碗放好,慢慢呼出一口气,然后又拿起一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