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
那女子滔滔不绝:“这四大家便是姜、褚、秦、罗。这姑娘便是罗氏中人了。”她看着那年龄较小的少女,附耳过去再低声道:“当年你还小定是不了解。依我看如若不出意外,这罗家日后便是出过两任帝师的贵中之贵了。这罗家的嫡长子,现任詹事府詹事一职的罗詹事也为贵中之贵的佼佼者了。”
天际轰隆一声作响,廊庑下雨水如注,噼噼啪啪地敲打在檐顶灰瓦。
宾客纷纷轻声抱怨起这场突如其来的雨。
人群中,有人穿过游廊,姗姗来迟。
为首之人一身浮光华裳,眼眉上挑,红唇皓齿。游园一角,也成了众矢之的,引人注目。
罗昭星抬眸望去。
梁禧,梁书文的长女,梁朗的姐姐。身后紧随而至的粉衫女子她也认得,武定侯之女李垂榕。
罗昭星余光一扫周遭众人投来的打量目光,冷若冰霜地淡淡一笑,她忙问身边的侍女奉画:“可带伞了?”
奉画点头。
她只想即刻远离这片喧嚣与那些并不善意的目光,还有她此刻并不想花了心思去应付的人。她此归帝京“携”大礼而回,并不想在梁家有过多的停留。
罗昭星接过奉画手中递来的油纸伞笑着向那送糕果来的小丫鬟点点头,随即撑着那把伞隐进了斜斜细雨织成的雨幕中。
细雨如丝,湿润的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有人赏烟雨,有人嫌雨急。
奉画微微低着头,紧随在侧薄唇紧抿。
罗昭星匆匆地上了单拱石桥,抬头仰望密雨。
连老天都在怜悯芸芸众生的有难之人不是么?可当年为何就
宝瓶门处走来一紫衫少年,行步如飞般上了石桥与她二人渐行渐近。
罗昭星看得不大清,此时却亦无心应付,有意避开,正欲转身另寻出路。
谁知那人却开口喊道:“等等!请留步。”声音不高不低,却让这四方天地中站在拱桥上的二人听得清晰入耳。
是今日的正角——梁朗。
奉画上前一步将罗昭星挡在身后,警惕的看向来人。待看清那人,她不由得惊呼一声,高声道:“你,你作甚?”
梁朗未带随从,也未执伞,只身进入了与后院唯有一墙之隔的榭园亭。他头覆淄布冠,面色有些赧然,显然是方才行过了加冠礼,随后向后花园中一瞥又有些讶然:“你们要离开么?”
他还识得出奉画,年少时的记忆对于他来说越来越模糊了,奉画身后的那人却有些忘记了模样。
他清了清嗓音,拭了额间的汗水,这才道:“我,我有话对你说。”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奉画身后的姑娘。
奉画眉头高挑,回头看了一眼喧嚣的后园,道:“这,不大好吧!”
“我只有几句话。”
微风轻轻摇曳,桥下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罗昭星无心逗留,上前似笑非笑道:“t你想说什么呢?”
“你我二人可以说,唯有两个字。”
她轻启朱唇:“不熟。”
如此的云淡风轻。
她一身碧裙,容颜美丽,薄施粉黛,一头乌黑的发由一根木簪随意束起,隐隐间竟映衬了榭园亭中满池的荷花碧水。
梁朗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十年前的种种,像一汪春水哗啦啦地向他流淌来,浇在他的头顶,却让他看到刺骨的凉意。
罗昭星与梁朗二人的渊源,还要从有一年的上元灯会说起。
那一年,城内花市灯如昼,漫天华彩四溢的灯火。
人潮如织,几人年少恣意一同前往城中玩乐。皇太子与小帝姬,罗太师府与定国公府的一双儿女,褚将家的少年郎,中宫陶皇后的侄儿,还有大理寺卿的小女儿。
少年们换了一身素衣常服,女孩们则长发高束皆扮作了少年相。
城内花灯美仑美央,画着鸟兽鱼虫的花灯皆栩栩如生,看得大家目不转睛。贞蕙公主与国公府的秦家女儿在商贩摊前挑选花灯。昔年二人不过稚龄举手投足间却已隐隐流露出世家贵胄之气,又见二人如画中仙童,商贩为一白发老翁,便自顾拾起画笔画灯。待得几人正欲离去老翁拾起那两盏剪纸花灯递上前,几人上前一看但见那灯壁画有二人轮廓小像,雅致生动,几人纷纷称奇。
幼年体弱多病的罗太师小女罗昭星,那日难得地抱着一只兄长送予她的通体雪白的兔儿赴了城中约。见那花灯被老翁画得出神入化便好奇上前一探,谁想那兔儿顺着她的臂弯跃到了摊前,损坏了画有公主小像的灯壁一角,小像顿时轮廓残缺。
自幼跋扈顽劣的梁阁老幼子梁朗拨开了人群将小小的罗昭星推倒在地,随手又将那兔儿扔得几丈远,紧接着怒目大呵一声:“她为中宫公主,尔等怎可如此羞辱?”
当年长街人流涌动,却以天家颜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罗昭星因此一病不起,哪层料到翌日清晨秦家小女牵出了褚将府声名远播的大狼犬在梁朗面前震了声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