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之后应该也不会吧,就在刚才他还真的仔细考虑了这个问题,一想到别的女人触摸他的身体就觉得心里膈应的慌,除了她,谁都不行。
满心满眼都是她,她竟还想着将他推给别人,真是心长野了;还有那个荷包她直到现在也没有送给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要送给谁的,还想着去外面做生意,还真是这茗园关不住她的心了。
他越想越气,就连一向敏锐的右眼此刻都在跟着跳个不停,以往他最多气她一下就好了,此刻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这蹭蹭上涨的郁气。
然而更糟糕的还在后头,一番唇枪舌战方上完了早朝,等回到衙门的时候却直接给他来了个天大的锅,以洛阳试点为首的国子监的学生还有一些被侵犯了利益的士子、乡绅们竟将他的三司衙门给围得水泄不通,纷纷反对他倡导的变法新政。
他真是眼前一黑,上千人将衙门围住了,禁军、御史台却一人发觉异常,要说这汴京城里面没有人搞鬼他信都不信的。
是谁将他们放了进来?为何那些状纸不先交到御史台,而是一箩筐的将矛头直接对准了他,围了他的三司衙门,这可不是他崔彦的私人地盘,而是明晃晃的朝廷机构,真是好大的胆子。
究竟是端阳公主还是宁王在中间搞事?
变法才刚起了个头,就遭遇此番激烈对抗,让他接下来的工作还如何开展,如此大规模的民变,怕是连柴二陛下那边都难办了,这个难题终究还只能推给他去解决了。
看着这乌泱泱的人群,他摁了摁眉心,就准备下了马车,独自去面对这场针对他一个人的阳谋。
不管前路险而阻,他都只能直面问题、解决问题,才能继续推动变法的车轮缓缓向前。
然而就当他做好了一切心理建设准备下车时,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却突然打断了他:
“崔大人,现在群人激愤、民意沸腾,此刻下去不是良策。”
崔彦回首看见的是一身翠羽黄衫、眸光清冽的纪大娘子,想起昨日与宰相大人散步时看见她处理那个小乞丐问题时的聪慧与机敏,不禁抬眸打量了她半晌才道:
“不知纪大娘子有何良方?”
纪晓岚也不扭捏,直接上前大大方方的对他作了一揖道:“大人不如借一步说话。”
崔彦看着衙门口吵吵嚷嚷的人群,还有不断传递信息的小黄门,知道这事儿耽搁不得,而纪大娘子或许真有办法,不然她也不敢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随便毛遂自荐。
便点了点头,两人来到附近一隐蔽的茶寮,坐下后,纪晓岚便直接开门见山道:
“崔大人,想必你也知道纪家在士林之中的号召力吧?”
崔彦轻扯了下嘴角,纪家在当今文人中的地位他知、宰相知、柴二陛下也知,但就不知道纪晓岚提这是什么意思。
“你如果只有这个可说的话,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纪晓岚猜到他现在心里急迫,便很快三话变作两话道:
“崔大人,如今只有纪家能疏散那帮学子、士人,并引导他们客观面对本次变法,而前提条件却只需要两家缔结婚契之约,之后我会说服家父平息本次民变,不知崔大人意下如何?”
崔彦看着她大大方方的跟他谈自己的婚约,没有一丝身为女子的羞怯,而是极力去争取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倒是不免高看了她几眼。
只他一直审视着她,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如只是这个办法的话,他其实可以直接去找纪太傅谈,何必跟她一区区女子谈呢。
许是崔彦的眼光太过锐利、压迫,纪晓岚终究是慌了神,不等他开口,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底牌全都丢了出去道:
“如果崔大人是顾念到沈娘子,可等我们定下婚约之后,将沈娘子以贵妾引入府邸,我也保证绝对不干涉大人和沈娘子任何事情,大人也可日日歇在沈娘子的院子做一对夫妻,我只求一个庇护之所,若是有一日大人嫌我影响了你们自在,也可以予我一副体面,将我打发出府。”
听完纪晓岚的话后,崔彦久久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无疑是如今最好的法子,纪大娘子能撑着国公府的体面,又不干涉她的自由,她也无需面对公国府邸那摊子的烂事,仍可以如在茗园一样自由陪伴在他身侧。
而一个贵妾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她。
明明都想明白了,然而骨骼分明的手指却在桌上敲了又敲,迟迟没办法做决定。
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卡住了他的喉咙,真的不算辱没了她吗?
他竟不自觉的双腿微微开始发抖,手心也捏出了细密的汗。
见他没有回音,纪晓岚却继续追问道:
“崔大人,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崔彦正犹豫的时候,身后长橙已急急的跑了过来道:
“爷,官家宣你即刻进宫。”
崔彦便再没理会纪晓岚,径直出了茶寮往宫门赶去,他知道柴二陛下这时候心急火燎的召他去所为何事,不就是变法的事情

